4)声声慢_红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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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松开她,眼神有些复杂。

  殷青湮在柜子里关了那么久,所有的惊惶都不如此刻来的多。

  她忍了又忍,咬着牙,嘴唇哆嗦得厉害,最后从嗓子眼里憋出话,声音都哑了:“你怎么能这样!?”

  她的表哥,她的寒初哥哥,怎么能这样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

  殷青湮很乱,她看了很多,该看的,不该看的,都看了。

  三表哥抱着妖女,吻她,哄她。他看到她在房梁上时,妖女都没发现,可她看得一清二楚,表哥好高兴,仿佛被她偷窥这件事,是天底下最让他快乐的事。

  偷窥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来找他了。

  嫉妒、害怕、愤怒,在心头萦绕,殷青湮忘记了教养,忘记了礼仪,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女,声嘶力竭地哭道:“你怎么可以这样——”

  她的三表哥,成了别人的“季三哥哥”。

  季寒初低低道:“对不起。”

  深情从来被辜负,他被别人对不起,也对不起了别人。

  可殷青湮听不进去,她要的不是对不起,对不起就是拒绝,是辜负,是“我不爱你”。

  她不甘心,怎么肯甘心叫他就这样让人抢走。

  殷青湮抬头,望着季寒初,泪眼里,难过道不尽:“表哥。”

  季寒初抬眼看她。

  殷青湮咬破了下唇,血流下来,牙上沾了红,“这个世上,青湮只有一个,错过了,就没有了。”

  红妆闻言,歪头,皱起眉去看季寒初。

  屋内久久的安静,季寒初一直低着头,不说话,谁都没看,像恍了神。

  但如果细看,会发现他的手在轻轻地抖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他抬起头,对上殷青湮的目光。那眼中的感情太多太多,落在殷青湮的眼里,只余了放大的心酸。

  如此,如此,心酸。

  季寒初抿紧唇,淡淡一笑,笑容说不出的苦涩,还有释然,像考虑了很久,终于认命了。

  他眼看着殷青湮,轻描淡写地说:“可是这个世上,红妆也只有一个。”

  错过了,就没有了。

  她总盼望着,他能爱上江南娇软的天青色,却不知原来他真正欢喜的是大漠妖娆的红。

  ……

  从小,家里的长辈就告诉殷青湮,说等青湮长大了,是要嫁给三表哥的。

  三表哥,那个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珍贵又纯净的少年。

  他叫季寒初。

  她自小就喜欢他,虽然他对她总是淡淡的,但他对所有人都这样,彬彬有礼,温和朗润。

  所以她以为,他只是性子如此,对她总还是不同的。

  可后来殷青湮发现,原来他对她没有什么不一样。他真正的“不一样”,给了一个南疆来的异域姑娘。

  那个女孩样貌生的好,很灵,是那种受礼教教育长大的中原女子没有的灵气,如果说她是江南水乡里清晨的雾,那她就是南疆大漠永不落下的湛阳。

  她有一个好妖娆的名字,红妆。

  娘亲说,那个南疆妖女会毁了他。

  殷青湮原本不信,所以她执意要来,求着戚烬带她找到了季寒初。

  等找到了,她却后悔了。

  不是害怕妖女给她下毒,害她性命,而是她的表哥,那个姑苏季氏最雅正的小医仙,佛手仁心,惊才绝艳,不争虚名亦不入俗世的季三公子,竟是真的爱上了杀人无数的红衣女魔头。

 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,可红妆连“季三哥哥”几个字都叫的比她好听。

  声色清润,带点娇俏,尾音缠绵。

  她从来都是内敛地称他表哥,哥哥两个字,她叫戚烬反而更多些。

  因为太喜欢,所以害怕靠近,怕惹他不快。

  没想到就这样丢了他。

  红妆让她看到的,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季寒初。

  三表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,可是看红妆的眼神却和野兽一样,温和之下藏着占有、野性、侵略,甚至还带了点难以言状的疯狂。明明像要活生生吃了她似的,还把所有情绪都藏在了礼教和道义的身后。

  红妆,红妆。

  他每次叫她名字,都温柔地可以拧出水来。

  她爱自由,他爱她。

  他们相逢一场,情深意长,从来没她的半点余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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