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第4章 东山故人(三)_刺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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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,闭口不言已是恩惠了。

  于是落薇立刻否认:“太师说笑,本宫与陛下一般,都只见过年少的三公子一面,哪里还能忆起什么模样,只依稀记得是位清丽公子,陛下,是否?”

  宋澜挤出一个笑容:“是只见过一面的。”

  叶亭宴孤零零地站在点红台上,手中的金盏已然空了。

  听了她的话,他既未失落,也未慌张,只是掀起眼皮,朝她淡淡看了一眼。

  他这一眼却让落薇突然意识到,方才那个过于巧合的撞见,或许是叶亭宴已经预知今日之祸,想来求她一顾。

  然而他没寻到机会开口。

  面前三人,各有千百种权术心思,既与她无关,她本不关心结局。

  只是叶亭宴那个淡漠平静的眼神,却让落薇好奇起来——若他提前知晓玉秋实之疑、还想过破局方法,如今未能成行,他还有无旁的应对策略?

  宋澜斟酌片刻,还是开口问道:“亭宴,太师之疑惑,你可能解?”

  叶亭宴非常平静地撩了下摆,重新跪了下来:“当初臣流落在外,为奸人所害,伤了许久,好不容易才与兄长相见,若非确信,兄长为何要将臣认下?如今他远在幽州,不能为臣作证,太师所言,实在荒谬。”

  他服绿簪玉,跪得笔直,这样的清正姿态,简直要让落薇疑心方才在道边看见的放肆笑容是自己的幻觉:“我之为我,为何需要证明?我之为我,如何能够证明?”

  玉秋实恍若未闻,拱手逼迫道:“陛下!”

  宋澜晃了晃手边的酒盏,思索了片刻,忽然道:“照太师所言,叶三公子与兄长分别之前,曾被当做叛臣缉拿过,还落了奴印。如此一来,想证明其身份倒也不难,只要瞧瞧他身上有没有那枚奴印便是了。”

  玉秋实一怔,朝身侧的叶亭宴看去,却见他面上表情一僵。

  烙奴印,于大胤人而言是极其严厉的刑罚,于今日点红台上聚会的这群士大夫而言,更是不啻于凌迟的羞辱,就算后得赦免,将这奴印连皮剜去,也会留下一个丑陋的伤痕。

  那篇《伤知论》心气儿极高,写得出这样文章的儒士,若是行冒充之事,会下得了狠手为自己烙下那枚将跟随一生的羞辱印记吗?

  玉秋实尚在犹豫,却听见台下因叶亭宴久不离去而泛起的议论之声,心念一动,于是立刻道:“陛下所言甚是,为了不使此人有机可乘,不若现在便请他将印痕袒露,若是臣多心,愿当众向三公子赔罪。”

  宋澜满意道:“甚好。”

  叶亭宴却道:“不可!”

  玉秋实的诽谤本就是无中生有,用一件不能被证明之事来离间这君臣二人,如今宋澜提及那枚奴印,他立刻就转了心思,希望叶亭宴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去服饰、露出自己锁骨之下的伤疤。

  若无,他猜测为真,欺君之罪落实。

  若有,他便会在天下文人面前大失体面,就算入了琼庭亦难服众。

  叶亭宴说了那一句“不可”,更是愈发让他笃定:“叶御史,你是不愿、还是不敢?”

  落薇吃完了手中的点心,心中想着,倘若叶亭宴为玉秋实逼到绝境、情急之下中了圈套,倒要让她大失所望——她在朝中经营多年,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一个能在宋澜那里与玉秋实分宠信之人,他若能应对当下困局,或许将来……

  叶亭宴与玉秋实对峙,在他居高临下的目光中毫无退缩之意,一字一句地道:“臣虽出身边境,却也是听圣人言开蒙长成的,圣人训,君子爱重衣冠甚于性命,太师是真疑身份,还是刻意辱臣?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双更,可以直接往后翻——

  琼庭这个名字是我编的,那个官职也是,琼庭我设想大概类宋代的馆阁,就是典籍文书存放处,是入中枢拜相的必经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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